刑事判決書

                                                      (2008)滬二中刑初字第99號

 公訴機關(guān)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
     被告人楊佳，男，1980 年 8 月 27 日出生于北京市，漢族，中專文化程度，無業(yè)，戶籍所在地北京市東城區(qū)前圓恩寺胡同 17 號，住北京市朝陽區(qū)慧忠里 407 樓 1 單元 152 號。因本案于 2008 年 7 月 1 日被刑事拘留，同年 7 月 7 日被逮捕�，F(xiàn)羈押于上海市看守所。
    辯護人謝有明、謝晉，上海名江律師事務所律師。
     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以滬檢二分刑訴[2008]123 號起訴書指控被告人楊佳犯故意殺人罪，于 2008 年7月17日向本院提起公訴。本院依法組成合議庭，于同年 8 月 26 日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指派副檢察長袁漢鈞、代理檢察員陳宏、倪偉出庭支持公訴，被告人楊佳及其辯護人謝有明、謝晉，證人林瑋、顧海奇到庭參加訴訟�，F(xiàn)已審理終結(jié)。
    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指控， 2007 年 10 月 5 日晚，被告人楊佳在滬騎一輛無牌照自行車而受到上海市公安局閘北分局（以下簡稱"閘北公安分局"）芷江西路派出所（以下簡稱"芷江西路派出所"）巡邏民警詢問和盤查。之后，楊佳向公安機關(guān)投訴并提出賠償精神損失費人民幣一萬元等要求。閘北公安分局派員疏導勸解。楊佳因要求未被接受，而決意對閘北公安分局民警行兇報復。
    2008 年 6 月 26 日，楊佳來滬后購買了"鷹達"牌單刃刀（刀全長29厘米，其中刀刃長 17 厘米）、催淚噴射器、防毒面具、汽油、鐵錘、手套等犯罪工具。
    同年 7 月 1 日上午 9 時 40 分許，楊佳攜帶上述犯罪工具，至本市天目中路 578 號閘北公安分局辦公大樓門前，投擲裝有汽油的啤酒瓶引起燃燒，并趁保安員滅火之際，楊佳頭戴防毒面具闖入閘北公安分局辦公大樓。在閘北公安分局辦公大樓底層大廳等處，楊佳先用刀砍擊保安員顧建明頭部，繼而持刀分別猛刺正在工作且赤手空拳、毫無防備的民警方福新、倪景榮、張義階、張建平的頭、頸、胸腹等要害部位，致四名民警當場受傷倒地。之后，楊佳沿消防樓梯至九樓至十一樓途中，又持刀先后猛刺、猛砍赤手空拳且猝不及防的民警徐維亞、王凌云、李坷的頭、胸腹等要害部位，致徐維亞、李坷當場受傷倒地，并致王凌云受傷。楊佳繼續(xù)沖上二十一樓后，又持刀刺傷正在等候電梯的民警吳鈺驊，并闖入 2113 室行兇，致民警李偉受傷，被在場民警林瑋等人當場捕獲。

民警方福新、倪景榮、張義階、張建平、徐維亞、李坷雖經(jīng)急送醫(yī)院搶救，終因失血性休克而于案發(fā)當日死亡。民警王凌云、李偉構(gòu)成輕傷。民警吳鈺驊、保安員顧建明構(gòu)成輕微傷。
    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針對上述指控的事實，向本院提供了被害人的陳述、證人證言、有關(guān)書證、物證和錄像資料，公安機關(guān)的《現(xiàn)場勘查筆錄》 、 《 尸體檢驗報告 》 、 《 鑒定書 》 ，司法科學技術(shù)研究所的 《司法鑒定中心鑒定意見書》，被告人楊佳的供述等證據(jù)。上海市人民檢察院第二分院認為，被告人楊佳因其無理要求未被公安機關(guān)接受，攜帶犯罪工具，闖入公安機關(guān)辦公場所，持刀連續(xù)故意殺害六名民警，還致其他毫無防備的三名民警和一名保安員受傷，其行為已觸犯《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第二百三十二條，應當以故意殺人罪追究刑事責任。
    被告人楊佳以辯護人申請傳喚薛耀、陳銀橋、吳鈺驊等證人出庭作證未獲法庭準許，訴訟程序有失公正為由，拒絕回答法庭審理中的訊問和發(fā)問；對控辯雙方宣讀或出示的證據(jù)不發(fā)表意見，也沒有為自己作辯護。
    被告人楊佳的辯護人當庭宣讀了 2008 年 7 月 29 日會見楊佳的筆錄，
     1 、芷江西路派出所民警對楊佳的盤查缺乏法律依據(jù)，且不能排除楊佳在接受盤查的過程中遭公安人員毆打的可能性，而警方對楊佳的投訴處置不當是引起本案發(fā)生的重要因素。
    2 、楊佳認為，閘北公安分局警務督察支隊民警吳鈺驊對楊佳的投訴處理不當。楊欲對吳進行報復傷害，其間遭到其他被害人的阻攔。被害人的死亡是出于楊佳的意料之外，且楊佳未對保安人員實施加害。因此，楊佳的行為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不構(gòu)成故意殺人罪。
     3 、參與部分偵查工作的閘北公安分局的偵查人員，與本案被害人是同事，沒有依照 《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第二十八條之規(guī)定進行回避，因此，所收集的證人證言不能作為定案的證據(jù)。
     4 、楊佳很有可能存在精神方面的異常，具有精神疾病，故有必要對其精神狀態(tài)和刑事責任能力重新進行鑒定和評定。
     此外，辯護人還以楊佳案發(fā)前表現(xiàn)良好，到案后有一定的悔罪表現(xiàn)等為由，請求法庭對楊佳慎用極刑。
     公訴人答辯認為：
     1 、被告人楊佳使用足以致人死亡的尖刀，朝被害人的要害部位連續(xù)刺戳，其追求的是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目的，且在被制服后聲稱"夠本"，充分表明楊佳有殺人的故意。
     2 、參與本案偵查工作的閘北公安分局偵查人員，與本案沒有利害關(guān)系，不存在需要回避的情形，因此所收集的相關(guān)證人證言合法有效。
     3 、司法鑒定科學技術(shù)研究所司法鑒定中心及參與對楊佳作精神狀態(tài)鑒定和刑事責任能力評定的人員均具有法定資質(zhì)，因此，其鑒定結(jié)論具有法律效力。
     4 、公安人員對楊佳騎無牌照自行車進行盤查合法有據(jù)，楊佳被盤查一節(jié)不能成為楊對被害人行兇，造成六人死亡、四人受傷的理由。
      5 、楊佳以極其殘忍的手段非法剝奪六名無辜民警的生命，還致其他三名民警和一名保安員受傷，社會危害特別嚴重，且無法定或酌定從輕處罰情節(jié)，依法應予嚴懲。
    經(jīng)審理查明，被告人楊佳于 2007 年 10 月 5 日晚騎一輛無牌照自行車途經(jīng)本市芷江西路、普善路路口時，受到芷江西路派出所巡邏民警依法盤查，由于楊佳不配合，被帶至派出所詢問，以查明其所騎自行車的來源。楊佳因?qū)�公安民警的盤查不滿，通過電子郵件、電話等方式多次向公安機關(guān)投訴。閘北公安分局派員對楊佳進行了釋明和勸導。楊在所提要求未被公安機關(guān)接受后，又提出補償人民幣一萬元。楊因投訴要求未獲滿足，遂起意行兇報復。
     2008 年 6 月 26 日，楊來滬后購買了單刃尖刀、防毒面具、催淚噴射器等工具，并制作了若干個汽油燃燒瓶。
     同年 7 月 1 日上午 9 時 40 分許，楊佳攜帶上述作案工具至本市天目中路 578 號閘北公安分局北大門前投擲燃燒瓶，并戴防毒面具，持尖刀闖入該分局底樓接待大廳，朝門內(nèi)東側(cè)辦公桌前打電話的保安員顧建明頭部砍擊。隨后，楊闖入大廳東側(cè)的治安支隊值班室，分別朝正在辦公的方福新、倪景榮、張義階、張建平等四位民警的頭面、頸項、胸、腹等部位捅刺、砍擊。接著，楊沿大樓北側(cè)消防樓梯至第 9 層，在消防通道電梯口處遇見正在下樓的民警徐維亞后，持尖刀朝徐的頭、頸、胸、腹等部位捅刺。后楊佳繼續(xù)沿大樓北側(cè)消防樓梯上樓，在第 9 至 10 層樓梯處遇見下樓的民警王凌云，楊即用尖刀朝王的右肩背、右胸等部位捅刺。楊佳至 11樓后，在 1101 室門外持尖刀朝民警李坷的頭、胸等部位捅刺。此后，楊佳沿大樓北側(cè)消防樓梯至第 21 層，在大樓北側(cè)電梯口朝正在等候電梯的民警吳鈺驊胸部捅刺。吳鈺驊被刺后退回 2113 辦公室。楊闖入該室持刀繼續(xù)對民警實施加害。室內(nèi)的民警李偉、
      被害人方福新、張義階、李坷、張建平因被銳器戳刺胸部傷及肺等致失血性休克，被害人倪景榮被銳器戳刺頸部傷及血管、氣管等致失血性休克，被害人徐維亞被銳器戳刺胸腹部傷及肺、肝臟等致失血性休克，經(jīng)搶救無效而相繼死亡。被害人李偉外傷致面部遺留兩處縫創(chuàng)，長度累計達 9 . 9 厘米，并傷及右側(cè)腮腺；被害人王凌云外傷致軀干部遺留縫創(chuàng)，長度累計大于 15 厘米，右手食指與中指皮膚裂傷伴伸指肌鍵斷裂，李、王兩人均構(gòu)成輕傷；被害人吳鈺驊外傷致右上胸部軟組織裂創(chuàng)長為 3 厘米；被害人顧建明外傷致頭皮裂創(chuàng)長為 5.1 厘米，吳、顧兩人均構(gòu)成輕微傷。
    以上事實，有公訴人、辯護人當庭舉證并經(jīng)法庭質(zhì)證，本院予以確認的下列證據(jù)證實：
     1 、被害人顧建明（上海市保安服務總公司閘北區(qū)公司保安員） 2008 年 7 月 2 日陳述稱： " 2008 年 7 月 1 日上午 10 時許，我聽見天目西路大門外有人在喊：'有人放火，快報警呀。'我一聽有人放火就往外看，看到分局圍墻右側(cè)處有兩處明火，其中一處火勢相當大。我想打電話到指揮中心匯報情況。我剛撥完電話還未通話，有一個人對我說了一句：'你敢打電話，'接著就舉起右手向我頭部敲過來，我用手一摸血流出來了。這個人當時戴著一個防毒面具，身高 1 . 70 米左右，上身穿淺色衣服，右手拿了一把刀，刀長約十幾公分，寬 5、6 公分。我回頭看到他右手拿著刀沖進底樓治安支隊值班室，一會兒的功夫，就看到民警倪景榮從值班室走出來，全身是血，到了底樓女廁所門口仰面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接著，又看到那個砍傷我的人出治安值班室大門后左轉(zhuǎn)朝分局電梯方向走去。這時，有人對我說 104 室門口還有一個人躺著，我走近一看是民警張義階，當時他也是仰面躺在地上，全身是血。"
     2 、被害人王凌云（閘北公安分局交警支隊民警） 2008 年 7 月 1 日陳述稱： " 2008 年 7 月 1 日上午 9 時 45 分左右，我從 10 樓的樓梯處向下走，剛走了幾步，聽到 9 樓發(fā)出幾聲尖叫聲。于是我快步朝下走，看到一持刀男子由下往上沖上來，沒說一句話，就揮刀朝我的胸、頭部劈來。我胸部先被刺中一刀，即朝后退回到 10 樓的木門處，而這男子沖上來，用刀刺中我的右后背。我用手去抓他的刀，結(jié)果右手食指被刺傷。當我退回到 10 樓的樓面，遇到渾身是血的徐維亞。當時我遇到這名持刀男子時，他戴一副防毒面具，是黑色的。此人身高 1 . 73 米，體形較結(jié)實，上身穿淡顏色的短袖 T 恤。"
    3 、被害人吳鈺驊（閘北公安分局警務督察支隊民警） 2 008 年 7 月 2 日陳述稱： " 2008 年 7 月 1 日 9 時 30 分至 10 時之間，我準備外出工作，到電梯間時，看見在 2112 室門口有一個人，頭戴防毒面具，穿淡色衣服，我就問了他一句'你在干什么？ ' ，那個人就突然向我猛撲過來，右手橫握刺刀刺我右胸部。我趕緊后退，他轉(zhuǎn)身朝 2112 室跑去。我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告訴同事自己被刺了，并打電話給分局的指揮中心。不久，那個蒙面的人持刀推門而入并行兇。我的同事就拿起椅子將他圍住，最后將他制服。"
     4 、被害人李偉（身份同上） 2008 年 7 月 2 日陳述稱： " 2008 年 7 月 1 日 9 時 45 分許，我在自己辦公室 2113 室工作，同事吳鈺驊沖進來說：'我被人捅了一刀。'這時，突然沖進來一男青年，頭戴防毒面具，穿一件白色短袖圓領(lǐng)衫，右手舉一把尖刀，向我們沖了上來。這時，我們的紀委副書記孔中衛(wèi)和其他人也沖進來。我和同事林瑋、孔中衛(wèi)合力將他夾住，他右手拿刀朝我頭上砍來，我的右臉側(cè)被刀劃傷。這時同事們都圍上來，將這名男青年制服。"
    5 、證人童佳駿（系被害人顧建明的同事） 2008 年 7 月 1 日陳述稱： " 2008 年 7 月 1 日上午，我在天目中路 578 號巡視時，聽到一聲玻璃瓶砸碎的聲音，
    6 、證人佘長富、石金根、惠立生（均系顧建明的同事）、陶文瑾（閘北公安分局臨時工）于 2008 年 7 月 1 日、 2 日分別作了陳述，其內(nèi)容證實一頭戴面具，手持尖刀的男子殺害倪景榮等四名民警的事實經(jīng)過。這四名證人的證言與前述被害人陳述及證人證言能相互印證。
      7 、證人黃駿遠（閘北公安分局交警支隊民警） 2008 年 7 月 1 日陳述稱："今天上午 9 時 40 分許，我的同事徐維亞離開辦公室后不久，我就聽到幾聲慘叫，我出去看見一個男子頭上戴了一個深色的防毒面具，上身穿白色 T 恤衫，右手拿了一把類似匕首的刀具，刀身約長 20 厘米左右。此人正從 9 樓的消防通道往 10 樓走來。等我拿了警棍出來，看見民警柏偉良在 9 樓電梯處扶著我的同事王凌云，王凌云的警服上有很多血，左手托住右手，對我說他的手不行了。"
     8 、證人柯璟（身份同上） 2008 年 7 月 1 日陳述稱： " 2008 年 7 月 1 日上午 9 時 40 分許，我和同事徐維亞、倉定駿、王凌云等都在辦公室工作，徐維亞準備下樓，我也走了出去。我聽見樓梯口處傳來嘈雜聲，看見從 9 樓沖上來一個男子，頭戴像防毒面具一樣的面罩，中等身材，右手持一把長約 20 多公分的匕首。后我在 1101室外樓道上碰到李坷，告訴他有一個持刀的男子戴面具沖上來。李坷叫我到他辦公室去坐一會兒。后來我聽到李坷叫'你干什么？', 接著外面很吵。后我打開門看見李坷倒在地上，身上和地上都是血。"
     9 、證人喬軍（身份同上） 2008 年 7 月 7 日陳述稱： " 2008 年 7 月 1 日上午，我在 905 室辦公，突然黃駿遠進辦公室講：'有人殺人了。'我聽后立即沖出去，跑到 9 樓樓梯口處，看見王凌云捂著肩處的傷口蹲在地上，我見他傷的不是太重就繼續(xù)往上跑，跑到 11樓見李坷倒在 1101 室門口，地下都是血。"
     10 、證人孔中衛(wèi)（閘北公安分局紀委副書記） 2008 年 7 月 1 日陳述稱： " 7 月 1 日 9 時 45 分左右，我在吳鈺驊辦公室門口，看見吳身上有血跡，左手捂在右胸口處。后我看到一個男子，身高 170 厘米左右，他左手拿著噴霧器，右手拿著一把刀，穿白色汗衫，深色長褲，腳下穿一雙運動鞋，頭上帶著頭罩，手上還戴著手套。他一邊對民警使用噴霧器一邊揮刀。在我們的合力下，用椅子將該男子頂在墻面上，之后繳下刀和噴霧器，然后把他拷起來。制服該男子后，由特警隊的同志帶了出去。他當時說'我夠本了，你們一槍崩了我吧。"
     11、證人黃兆泉、容侃敏、陳偉（均為閘北公安分局警務督察支隊民警）于 2008 年 7 月 1 日、 2 日分別作了陳述，其內(nèi)容分別印證了被害人吳鈺驊、李偉的陳述和證人孔中衛(wèi)的證言。
     12 、證人林瑋（閘北公安分局警務督察支隊民警）就被告人楊佳在閘北公安分局 21 樓向民警行兇一節(jié)當庭作證，其證言內(nèi)容與孔中衛(wèi)、黃兆泉、容侃敏、陳偉等人的證言內(nèi)容基本一致。此外，林瑋還當庭指認了楊佳就是被當場制服并被摘下面具的那個男子，林瑋還對從楊佳處查獲的尖刀、防毒面具、噴射器進行了辨認并予確認。
    13 、公訴人當庭播放的閘北公安分局北大門口、底樓接待大廳、該分局治安支隊值班室的監(jiān)控錄像顯示，被告人楊佳在該分局大門口外投擲汽油燃燒瓶后，頭戴防毒面具，手持尖刀闖入接待大廳和治安支隊值班室，先后對保安人員顧建明及民警方福新、倪景榮、張義階、張建平實施了加害的全部過程。
    14 、上海市公安局（ 2008 ）滬公刑技痕勘字第 0069 號、（ 2008 ) 滬公閘刑技勘字第 1841 號 《現(xiàn)場勘查筆錄》記載：
    現(xiàn)場位于南星路東面，天目中路南側(cè)的天目中路 600 號閘北政法大樓內(nèi)。位于天目中路 578 號系閘北公安分局北大門（門朝北）、位于大統(tǒng)路199號系閘北公安分局南大門（門朝東南）。中心現(xiàn)場位于該大樓的一樓、九樓、十樓、十一樓、二十一樓，勘查按中心向外圍的順序進行。
    對一樓勘查：閘北公安分局北大門接待大廳內(nèi)靠西側(cè)通道處（距大廳玻璃門 260 厘米、距西墻 90 厘米）地面上有一處 110 厘米 * 80 厘米的血跡。從北大門接待大廳向東經(jīng)接待休息室至治安支隊值班室的地面上有大小不等成趟點狀血跡。在接待休息室內(nèi)有四排接待椅子，在部分椅子上有血跡；室內(nèi)的西北墻角距地面 110 厘米高度的墻面上有擦拭狀血跡；在治安值班室靠南墻處辦公桌的桌面、本子、電話機等物品上均有點狀血跡。值班室門口內(nèi)側(cè)地面上有兩只翻倒的椅子，木椅上下均有血跡；在值班室靠門西墻處距地面 90 厘米高度的墻面上有擦血。
     從北大門接待大廳北側(cè)消防電梯通道至北側(cè)電梯大廳的地面上有成趟點狀血跡，從大廳的走道靠東墻處距地面 110 厘米高度的墻面上有擦拭狀血跡；在距北側(cè)消防電梯垂直距離 429 厘米、距接待大廳玻璃門 930 厘米通向北側(cè)電梯大廳的走道上有一倒臥的木椅，木椅上有大量血跡。從北大門接待大廳向西的走道上、地面上、向南至閘北區(qū)政法大樓底樓大廳及大廳內(nèi)羽毛球場地面上、向南經(jīng) 7 號走道至閘北公安分局南大門底樓大廳地面上、再向北經(jīng)警苑文化展示廳至大樓北側(cè)電梯大廳及南側(cè)消防通道地面上均有點狀血跡。
    對九樓勘查：在九樓北側(cè)消防電梯口地面上發(fā)現(xiàn)有血跡，該血跡向東經(jīng)北側(cè)消防電梯延伸至九樓北側(cè)電梯大廳處。
     對十樓勘查：在九樓通向十樓的消防電梯上發(fā)現(xiàn)有成趟的點狀血跡，在通向十樓樓梯通道靠東墻側(cè)距地面 150 厘米高度墻面上有擦拭狀血跡。在十樓北側(cè)電梯大廳中央距離南面電梯門 180 厘米、距 1006 室房門 300 厘米的地面上有一處血跡，該血跡由北向南經(jīng) 1006 室延伸至交警支隊綜合科科長室，在該科長室西墻處距地面 1 的厘米高度的墻面上有擦拭狀血跡。
     對十一樓勘查：在十一樓北側(cè)消防電梯通道地面上有大量血跡，該血跡由西向東延伸至 1101 室腰門處，在距地面 120 厘米高度的腰門上有擦拭狀血跡，該血跡在由腰門處向南延伸至十一樓北側(cè)電梯口，在北側(cè)電梯大廳的北墻處距地面 130 厘米高度墻面上有擦血。
     對二十一樓勘查：在位于大樓西面 2110 室門口與南側(cè)電梯之間的地面上有一處 60 厘米 * 50 厘米的血跡，該血跡由北向西南延伸至 2113 室督察隊辦公室，在督察隊辦公室地面上有較多點狀血跡，室內(nèi)中央有一張橢圓形會議桌，在會議桌上有一只" onePolar " 腰包，室內(nèi)共有六把辦公椅倒地。督察隊辦公室北墻下由西向東放著三人沙發(fā)、電視柜。在電視柜南側(cè)地面上有鷹達牌剔骨刀一把（刀全長 29 厘米，刀柄長 12 厘米，刀刃長 17 厘米，刀刃最寬平面 5 厘米，刀背寬 0 . 8 厘米，刀上有血跡）、橡皮手套一只（在剔骨刀下）、榔頭一把（全長 33 厘米，錘面 2 . 6 厘米 * 2 . 6 厘米）、望遠鏡一副、望遠鏡套一只、警用催淚噴射器一支、摩托羅拉手機一部、霖碧礦泉水瓶一瓶、紅柄折疊式水果刀一把。在室內(nèi)東墻下有一跑步機，在跑步機上有一只" 3M "面具，面具上有血跡。
     另外，在底樓至二樓樓梯地面上、四樓至五樓樓梯地面上、十樓至二十一樓樓梯地面上均發(fā)現(xiàn)有點狀血跡分布。
      對外圍現(xiàn)場勘查：由北大門接待大廳玻璃門至分局北側(cè)圍墻大門（天目中路 578 號）處地面上有成趟點狀血跡。在南北高架天目路烏鎮(zhèn)路下匝道的停車場內(nèi)（緊靠北側(cè)鐵柵欄）有一處 110 厘米／ 140 厘米棕色酒瓶玻璃碎片，該碎片距 2 號橋墩 510 厘米，其中破碎瓶口上有用繩子捆扎的白色布片。
    公安機關(guān)對現(xiàn)場勘查后，對現(xiàn)場及相關(guān)物證予以照相、錄像的方法固定，提取了血跡及痕跡。另外，還依法提取涉案物證：其中在二十一樓督察隊辦公室提取了" onePol ar "腰包一只、沾滿血跡的"鷹達"牌剔骨刀一把、榔頭一把、望遠鏡一副、望遠鏡套一只、催淚噴射器一支、摩托羅拉手機一部、霖碧礦泉水瓶一瓶、紅柄折疊式水果刀一把、" 3M ' '面具一只；在南北高架下匝道的停車場內(nèi)提取了破碎瓶口及碎片；在閘北公安分局東側(cè)人行道花壇之間提取燒灼過的酒瓶玻璃碎片；在天目中路 538 弄 1 號鐵門上及地面上分別提取登山杖一根、" 3M "面具包裝袋一只。
     15 、上海市公安局物證鑒定中心滬公刑技物字（ 2008 ) 0091 號 《 檢驗報告 》 的結(jié)論為：
     ( 1 ）不能排除嫌疑人楊佳左手食指、左手中指、右手拇指、右手中指、右手腕內(nèi)側(cè)、楊佳汗衫右上臂前端、汗衫上臂處血跡、楊佳褲子左前口袋處、后右口袋處血跡、現(xiàn)場刀柄上的血跡及閘北公安分局大堂、一樓至二十一樓的消防樓梯、通道、電梯門口、地面上等處的血跡為犯罪嫌疑人楊佳所留。
     ( 2 ）不能排除 1 樓治安值班室值班本上血跡、 1 樓治安值班室臺上煙蒂、 1 樓大廳椅子上血跡、 1 樓大廳標牌 3 處墻上血跡、嫌疑人楊佳汗衫左肩上血跡為被害人張義階所留。
     ( 3 ）不能排除 1 樓治安值班室地上血跡、 1 樓大廳提取的鞋子底部血跡、 1 樓大廳標牌 1 處地面血跡、 1 樓大廳進門樓梯處血跡、嫌疑人楊佳左腳鞋子鞋尖處血跡、天目中路 578 號門大堂走道 12 號標牌處血跡為被害人倪景榮所留。
     ( 4 ）不能排除 1 樓大廳過道標牌 8 處地面血跡、 3M 面罩上血跡 1 、天目中路 578 號門大堂走道 7 號標牌處血跡為被害人方福新所留。
     ( 5 ）不能排除嫌疑人楊佳褲子前右褲下緣血跡、電梯口血跡、督察辦公室 5 號標牌處血跡、督察辦公室 6 號標牌處血跡、督察辦公室 7 號標牌處血跡、督察辦公室 4 號標牌處血跡、刀尖上血跡、嫌疑人楊佳的右腳鞋子鞋尖處血跡、嫌疑人右腳鞋子外側(cè)鞋幫處血跡為被害人李偉所留。
     ( 6 ）不能排除 10 樓消防樓梯處血跡、 9 至 10 樓消防樓梯處血跡、 9 樓消防通道門口處血跡為被害人王凌云所留。
     ( 7 ）不能排除 11樓消防樓梯口處血跡、11 樓消防通道與走廊交匯處血跡、 11 樓 1104 室門口處血跡、 11樓電梯口處血跡、 1105 室門口血跡、 1104 室至 1101 室走廊之間的門上的血跡、 11樓消防栓旁墻上的血跡、 3M 面罩上血跡 4 為被害人李坷所留。
      ( 8 ）不能排除刀刃處血跡、刀身根部血跡（有字面）、天目中路 578 號門大堂走道 1 號標牌處血跡、天目中路 578 號門大堂走道 2 號標牌處血跡為被害人張建平所留。
      ( 9 ）不能排除 10 樓 1005 室門口血跡、 10 樓電梯門口白色毛巾上血跡、 10 樓電梯門口格子狀花紋毛巾上血跡、 10 樓 1006 室門口血跡、 10 樓消防通道門口血跡、 10 樓消防通道樓梯口血跡、 9 樓消防通道電梯口處血跡、 9 樓消防通道入口處血跡、 1006 室門內(nèi)地面血跡、 1006 室室內(nèi)過道血跡、 1006 室綜合科科長室內(nèi)血跡、 3M 面罩上血跡 5 為被害人徐維亞所留。
     16 、上海市公安局滬公刑技法檢字（ 2008 ) 00293 號 《 尸體檢驗報告 》 確認：
     死者方福新左胸部于左乳頭處下第四一第五肋間由胸骨至左腋前線處有長為 16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創(chuàng)緣整齊、創(chuàng)壁較光滑、創(chuàng)腔無組織間橋，
     死者李坷頭面、頸項部：左額部有長為 4 厘米的皮膚劃創(chuàng)，左唇處有長為 2 厘米的皮膚劃創(chuàng)，左下領(lǐng)處有長為 3 厘米的皮膚劃創(chuàng)，此三處均僅深及皮下，創(chuàng)緣整齊、創(chuàng)腔無組織間橋。軀干、四肢部：右胸于鎖骨中線第三肋處有長為 5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胸腔；右腋前線第三一第四肋間有長為 8 . 5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胸腔；右乳頭下由胸骨旁線至腋中線處有長 21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胸腔。右胸腔有積血，右肺上葉見貫穿性損傷，右肺動靜脈裂傷。左手拇指近節(jié)腹側(cè)有長為 3 . 5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左手食指近側(cè)指間關(guān)節(jié)腹側(cè)有長為 3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以上創(chuàng)口均創(chuàng)緣整齊、創(chuàng)壁較光滑、創(chuàng)腔組織間橋不明顯。
      死者張建平頭面、頸項部：左頸部有長為 9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頭皮下。軀干、四肢部：左肩背部有長 21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肌肉層；左乳頭上由第二肋間有長 13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胸腔。右乳頭下鎖骨中線至腋中線處有長 18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胸腔，其下有長為 3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胸腔；右腋中線第六一第七肋間有長為 7 . 5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胸腔。兩側(cè)胸腔有積血，以右側(cè)為重，右肺下葉有貫穿性創(chuàng)口，探查隔肌右側(cè)以及其下肝臟有破裂。以上創(chuàng)口均創(chuàng)緣整齊、創(chuàng)壁較光滑、創(chuàng)腔組織間橋不明顯。
     死者倪景榮頦部見有長 6 . 5 厘米的皮瓣創(chuàng)。頦下至左頸部見長 9 厘米的創(chuàng)口，創(chuàng)腔內(nèi)見頸靜脈、頸動脈多處血管破裂，甲狀軟骨斷裂深及氣管腔，創(chuàng)腔內(nèi)相應頸部肌肉斷裂。創(chuàng)口具有創(chuàng)緣整齊、創(chuàng)壁光滑、創(chuàng)腔內(nèi)未見組織間橋等特點。
     死者張義階左腋前見長為 11厘米的創(chuàng)口，深達左側(cè)胸腔，左胸腔積血，左肺有破裂口。左腋下平乳頭處見長 3 厘米的創(chuàng)口，深達肌層。左手無名指末節(jié)掌側(cè)見長 1.5 厘米的創(chuàng)口。左膝關(guān)節(jié)前側(cè)見 0 . 4 *1 . 2 厘米、 1 * 1 . 5 厘米的表皮剝脫。右踩關(guān)節(jié)內(nèi)側(cè)上方見 2 . 3 厘米的創(chuàng)口。以上創(chuàng)口具有創(chuàng)緣整齊、創(chuàng)壁光滑、創(chuàng)腔內(nèi)未見組織間橋等特點。
       死者徐維亞頭面、頸項部：前額部有長 5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皮下；左頰至左顳有長為 14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深及肌層。兩處創(chuàng)口均創(chuàng)緣整齊、創(chuàng)壁光滑、創(chuàng)腔內(nèi)未見組織間橋。軀干、四肢部：左頸下有長為 1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右胸第二肋、鎖骨中線處有長為 2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右胸及腹部有呈倒"L"型縫合創(chuàng)口：于右乳下右腋前線左至劍突出處長為 18 厘米，劍突處至臍處縱形長為 28 厘米，深及胸腹，探查胸腔、腹腔積血，左側(cè)肺臟、肝臟均有破裂口。右腋中線第六肋間有長為 2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兩側(cè)腹股溝有長為 1 一 2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并伴有皮下淤血。左上肢 1 *2 一 4 * 5 厘米的散在皮下出血斑，左上臂略腫脹。右肘關(guān)節(jié)處有長為 12 厘米的縫合創(chuàng)口。左股下段外側(cè)有 3 / 5 厘米皮下出血。以上創(chuàng)口均創(chuàng)緣整齊、創(chuàng)壁較光滑、創(chuàng)腔內(nèi)未見組織間橋的特點。
     結(jié)論為：
      被害人方福新、李坷、張建平、張義階系被他人用銳器戳刺胸部傷及肺等致失血性休克死亡；倪景榮系被他人用銳器戳刺頸部傷及血管、氣管等致失血性休克死亡；徐維亞系被他人用銳器戳刺胸腹部傷及肺臟、肝臟等致失血性休克而死亡。
    17 、上海市公安局損傷傷殘鑒定中心滬公刑技傷字 ( 2008 ) 01899 號、 01900 號、 01901 號、 01902 號《鑒定書》 分別確認： 字串9
    被鑒定人李偉外傷致面部遺留兩處縫創(chuàng)，長度累計達 9 . 9 厘米，并傷及右側(cè)腮腺，參照 《 人體輕傷鑒定標準（試行） ) ）第十四條、第十二條（四）規(guī)定，構(gòu)成輕傷；
     被鑒定人王凌云外傷致軀干部遺留縫創(chuàng)，長度累計大于 15 厘米，右手食指與中指皮膚裂傷伴伸指肌腹斷裂，經(jīng)清創(chuàng)縫合并修復伸指肌鍵，參照《人體輕傷鑒定標準（試行） 》第二十八條及第二十一條之規(guī)定，構(gòu)成輕傷；
    被鑒定人吳鈺驊外傷致右上胸部軟組織裂創(chuàng)長為 3 厘米，創(chuàng)深未達胸腔，參照 《 人體輕微傷的鑒定 》 4 . 2 規(guī)定，構(gòu)成輕微傷；
     被鑒定人顧建明外傷致頭皮裂創(chuàng)長為 5 . 1 厘米，參照 《 人體輕微傷的鑒定 》 3 . 2 規(guī)定，構(gòu)成輕微傷。
    18 、證人李秀英、李金英（均為本市梅園招待所服務員）于 2008 年 7 月 1 日所作的陳述筆錄及其辨認筆錄證實，被告人楊佳于 2008 年 6 月 26 日入住本市長安路 33 號梅園招待所 202 一 2 房間。
    19 、江玉英（上海張小泉刀剪總店營業(yè)員） 2008 年 7 月 2 日陳述稱： " 2008 年 6 月 29 日下午 4 點多鐘，有一個男的來我柜臺前說要買刀。他自己看中并買了一把標價 160 元的鷹達牌料理刀。"
    證人江玉英在作上述陳述的當天對公安人員出示的一組十張照片進行了辨認，確認該組照片中 8 號（楊佳）即為 2008 年 6 月 29 日下午來其商店購買刀具的人。
    20 、證人陳舟（上海滁全經(jīng)貿(mào)有限公司員工） 2008 年 7 月 2 日陳述稱："我們單位生產(chǎn)并銷售防毒面具，牌子是' 3M'的。 2008 年 6 月 28 日下午 4 時許，有個叫'行天下'的人上網(wǎng)求購防毒面具，并留了我的手機號。 6 月 30 日中午 11 時許，他用 13162590196 的電話打我手機，告訴我來取 6800 型面具的貨，我稱可以。當日下午，此人以 1 , 224 元的價格從我處購買一個 6800 型防毒面具。"
    證人陳舟在作上述陳述的當天對公安人員出示的一組十張照片進行了辨認，確認該組照片中的 8 號（楊佳）即為 2008 年 6 月 30 日下午前往約定的地點向其購買防毒面具的人。
   21 、上海市公安局（ 2008 ）滬公刑技痕勘字第 0069 號、（ 2008 ) 滬公閘刑技勘字第 1841 號 《 現(xiàn)場勘查筆錄 》 記載：
     梅園招待所位于大統(tǒng)路西側(cè)、長安路北側(cè)的長安路 33 號，中心現(xiàn)場位于該招待所二樓的 202 一 2 室。室內(nèi)床上有一個藍色的旅行袋、一個標有" 3M "字樣的白色防毒面具盒子、一把兆升牌強力剪刀、一把標有"鷹達料理庖丁"字樣的刀具盒及各類發(fā)票（刀具發(fā)票、防毒面具發(fā)票等）。
     22 、上海市公安局編號為 4008930 、 4008932 ( （扣押物品、文件清單 》 連同 《現(xiàn)場勘查筆錄》證實，公安人員在對本案案發(fā)現(xiàn)場及被告人楊佳在梅園招待所的暫住處提取了"鷹達"牌單刃刀、 " 3M "防毒面具、催淚噴射器、鐵錘、標有" 3M "字樣的白色防毒面具盒子等相關(guān)物證，被告人楊佳在相關(guān)清單中以物品持有人的身份簽名捺印。
      23 、證人薛耀（芷江西路派出所民警） 2008 年 7 月 21 日陳述稱： " 2007 年 10 月 5 日晚 8 時 30 分左右，有一個男子騎一輛自行車沿芷江西路由東向西到普善路時，我看見他騎得很慢，四處張望。因為當時芷江西路附近失竊自行車的情況比較多，我就將其攔下檢查。該男子將自行車停下后，我發(fā)現(xiàn)他的自行車沒有牌證，于是我就問他自行車來源。他說自行車是租來的，我讓他出示租車憑證，他拒絕提供，并說我無權(quán)檢查，且限制了他的人身freedom。過了大約二十分鐘左右，他才拿出一張紙說是租賃憑證，我說天黑看不清，叫他把憑證交給我。他拒絕，只用手舉著一張紙。我說看不清楚，他說我連字也看不清，做什么警察，并開始撥打' 114 '查詢上海市公安局督察隊電話，我告訴了他我的警號，將閘北公安分局督察隊電話告訴他。他撥打了督察隊電話，投訴我限制他的人身freedom，并對我的身份表示懷疑。后來我呼叫當班的警長陳銀橋增援。過了一會，陳銀橋帶了三四個民警過來，向該男子了解情況。該男子將我檢查他自行車的事情告訴了陳銀橋。陳銀橋說現(xiàn)在自行車橫在馬路當中影響交通，希望該男子到派出所解決糾紛。該男子表示不愿到派出所，
       24 、證人陳銀橋（身份同上） 2008 年 7 月 21 日陳述稱： " 2007 年 10 月 5 日晚我是值班警長，我接到薛耀請求增援，立即趕至芷江西路、普善路路口，看見有十多名群眾在圍觀。我走過去看見一個男青年坐在自行車上，民警薛耀向我陳述要檢查該男青年自行車來源，因為自行車沒有牌照，但該男青年不配合。我問該男青年自行車憑證，該男青年說他不相信民警薛耀的身份，我回答：'你現(xiàn)在應該相信我是民警了吧，請將自行車憑證給我看看。'他就拿出一張紙說是租車單，并在手里晃了晃。我說：'你這樣晃，我根本看不見，你拿給我看。'該男青年仍然不肯，于是我們勸他回芷江西路派出所詢問情況。后來他坐警車去派出所，自行車由社保隊員騎回派出所。到了派出所后，我和高鐵軍向該男青年做解釋工作，告知民警依法可以盤查他自行車來源，他突然說高鐵軍用唾沫吐他臉，并說有口臭。后來該男青年說他要走了，就朝派出所門口走去，高鐵軍攔他，他一下子扳高鐵軍手指。我看見他打民警就與高鐵軍等人將該男青年架進派出所內(nèi)工作區(qū)域，讓他坐下。我又向他作解釋教育工作。幾分鐘后，我將該男青年交值班民警處理，我就離開到街面巡邏了。"
       25 、證人陳紅彬（身份同上） 2008 年 7 月 3 日陳述稱： " 2007 年 10 月 5 日晚，我所的值班人員查實楊佳騎的自行車處于正常狀態(tài)，進行解釋后讓楊佳自行離開。但是楊佳聲稱有民警在執(zhí)勤過程中對其進行了毆打，拒絕離開派出所。后所內(nèi)值班人員接到楊佳母親的電話，通話中要求協(xié)助對楊佳進行說服、疏導，之后楊佳自行離開。事后楊佳通過信訪、市公安局督察部門投訴我所民警。派出所為了妥善處置此事，就多次電話聯(lián)系楊佳及其母親，進行解釋和疏導工作，但是楊佳及其母親聲稱派出所在執(zhí)勤過程中存在過錯，要求派出所對楊佳進行賠償。
      之后，派出所在 2007 年 10 月中旬派民警周英赴北京進行疏導工作，并提出支付給楊佳 300 元錢補償他的長途電話費，但是楊佳拒絕接受，并提出要求賠償一萬元人民幣的無理要求。后楊佳及其母親還是通過信訪途徑繼續(xù)投訴我所民警。在正常信訪回復之后， 2008 年 3 月間，所里再次派民警顧海奇赴北京與楊佳及其母親見面并進行疏導工作，但是楊佳及其母親提出還要派出所出具沒有打人的書面證明等無理要求。因為我所民警在處置過程中沒有任何過錯，就拒絕了楊佳及其母親的無理要求。"
     26 、證人顧海奇（芷江西路派出所民警）就其根據(jù)芷江西路派出所領(lǐng)導的指示，前往北京同被告人楊佳及其母親就執(zhí)法依據(jù)進行解釋和疏導的事實向法庭作了陳述，其陳述內(nèi)容與陳紅彬的證言內(nèi)容基本一致。
       27 、公訴人當庭出示了被告人楊佳于 2007 年 10 月 25 日通過電子郵件的方式向上海市公安局有關(guān)部門發(fā)送的投訴信并予以宣讀。該投訴信中的內(nèi)容結(jié)合相關(guān)證人的證言可以證實楊佳接受盤查的事實。
     28 、法庭當庭播放由本院根據(jù)辯護人的申請，依法向公安機關(guān)調(diào)取的芷江西路派出所在對楊佳實施盤查過程中形成
      29 、公訴人和辯護人當庭分別宣讀了被告人楊佳于 2008 年 7 月 1 日、 11 日分別接受公安、公訴機關(guān)訊問的供述筆錄及同年 7 月 29 日同辯護人會見的筆錄。楊佳在該三份筆錄中就其持刀對方福新、倪景榮等實施加害的事實均作了供認。
     此外，公訴人宣讀的司法鑒定科學技術(shù)研究所司法鑒定中心出具的司鑒中心[2008]精鑒字第205號《司法鑒定科學技術(shù)研究所司法鑒定中心鑒定意見書》確認，被鑒定人楊佳無精神病，在本案中應評定為具有完全刑事責任能力。
     關(guān)于楊佳是否加害過保安人員。經(jīng)查，被害人顧建明受傷的時間與方福新、倪景榮、張義階、張建平等四名民警遇害的時間基本相同，顧受到不法侵害的地點處于閘北公安分局治安支隊值班室外，顧頭部的創(chuàng)口系銳器作用所致，且顧建明確認對其加害者為一頭戴防毒面具，手持尖刀的人，而童佳駿、佘長富等證人的證言證實當時一頭戴防毒面具，手持尖刀的人在底樓接待大廳行兇時，顧建明也同時受了傷。證人吳鈺驊、李偉、孔中衛(wèi)、林瑋均證實抓獲楊佳時，楊頭戴防毒面具，手持尖刀。以上事實足以證明顧建明頭部的傷系被告人楊佳行為所致。楊佳認為其沒有加害保安人員，與事實不符。
     關(guān)于閘北公安分局偵查人員參與本案部分偵查工作，所收集的相關(guān)證人證言是否合法。經(jīng)查，本案發(fā)生后，由上海市公安局立案并負責偵查，閘北公安分局偵查人員雖參與收集相關(guān)證人證言，但沒有證據(jù)證明上述偵查人員和本案有利害關(guān)系或者其他關(guān)系，可能影響公正處理案件的事實存在，故辯護人關(guān)于閘北公安分局偵查人員收集的證人證言違反《中華人民共和國刑事訴訟法》 第二十八條之規(guī)定，相關(guān)證人證言不能作為定案證據(jù)的辯護意見，缺乏事實和法律依據(jù)。
     關(guān)于司法鑒定科學技術(shù)研究所司法鑒定中心出具的對楊佳作案時的精神狀態(tài)和刑事責任能力的鑒定結(jié)論是否有效。經(jīng)查，司法鑒定科學技術(shù)研究所司法鑒定中心及參與對楊佳作精神狀態(tài)鑒定和刑事責任能力評定的人員均具有法定資質(zhì)，鑒定結(jié)論具有法律效力，且與本案的其他證據(jù)互相印證，應予采信。辯護人沒有提供楊佳精神狀態(tài)異常，具有精神疾病的相關(guān)依據(jù)。因此，辯護人申請重新鑒定的意見，理由不足，本院不予準許。
     關(guān)于本案的起因。被告人楊佳因?qū)�公安人員就其所騎無牌照的自行車依法進行盤查及處理結(jié)果不滿，而起意行兇報復的事實，證據(jù)確實、充分。辯護人提出，不能排除公安人員在盤查楊佳時，對楊實施毆打的意見，沒有證據(jù)支持。
      本院認為，被告人楊佳為泄憤報復，經(jīng)預謀，攜帶尖刀等作案工具闖入公安機關(guān)，并持尖刀朝數(shù)名公安民警及保安人員連續(xù)捅刺，造成六人死亡，兩人輕傷，兩人輕微傷的嚴重后果，其行為已構(gòu)成故意殺人罪。公訴機關(guān)指控的罪名成立。楊佳持刀刃長達 10 余厘米的單刃尖刀對公安民警及保安人員的頭、頸、胸、腹等要害部位連續(xù)猛刺， 《尸體檢驗報告》證實被害人胸腹部的創(chuàng)口深達胸腔、腹腔，上述事實和證據(jù)足以證明楊佳具有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的主觀故意，其行為符合我國刑法第二百三十二條故意殺人罪的構(gòu)成要件。故辯護人提出楊佳的行為僅構(gòu)成故意傷害罪的理由不能成立。被告人楊佳故意殺人罪行極其嚴重，社會危害極大，且無法定或酌情從輕處罰情節(jié)，應依法懲處。為維護社會治安秩序，保障公民的人身權(quán)利不受侵犯，依照《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 第二百三十二條、第五十七條第一款和第六十四條之規(guī)定，判決如下：
     一、被告人楊佳犯故意殺人罪，判處死刑，剝奪政治權(quán)利終身。
    二、作案工具予以沒收。
     如不服本判決，可在接到判決書的第二日起十日內(nèi)，通過本院或者直接向上海市高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書面上訴的，應當提交上訴狀正本一份，副本一份.
         審 判 長 王智剛
                                       審 判 員 葉建民
                                           人民陪審員 孫國瑛
                                           二〇〇八年九月一日
                                           書 記 員 趙暉兵
                                           書 記 員 李 瓊

楊佳案二審裁定書全文